第(3/3)页 远娃没说话,只是把糖葫芦递到她手里:“酸的,开胃。” 夜里,他躺在床上,浑身骨头像散了架,却盯着天花板笑。媳妇摸他的背:“疼吧?别去了。” “不疼。”他转过身,摸了摸她的头发,“等接你弟来,咱带他去吃烤鸭。” 东屋刷漆那天,许大茂的直播又上了热搜。他镜头一转,拍到槐花踩着板凳给墙根刷颜料,小宝举着小刷子在旁边瞎涂,俩人鼻尖都沾着白漆,像只小花猫。 “家人们看,这是咱院的小画家!”许大茂的声音透着兴奋,“槐花说要画满一墙的向日葵,小宝要画奥特曼打怪兽!” 评论区刷起了礼物—— “给小画家刷个火箭!” “这墙刷完记得拍全景!” “求问小宝的奥特曼是哪一集的?” 远娃媳妇拿着滚筒刷,笑着对镜头说:“等画好了,欢迎大伙来做客。” 这话一出,竟真有粉丝问地址。许大茂立刻来了精神:“想看现场的,关注我,下周直播揭幕!” 三大爷翻着黄历:“下周六宜动土,宜开市,就那天。” 傻柱扛着桶新漆进来:“我买了亮黄色,画向日葵正好。”他胳膊上还缠着绷带,是昨天卸钢筋时被划的。 “咋不歇着?”远娃赶紧接过漆桶。 “歇着钱自己长腿跑过来?”傻柱咧嘴笑,“你嫂子那服装店快交房租了,我不挣点咋行?” 远娃这才知道,傻柱媳妇开了家服装店,就在胡同口,难怪总见她抱着布料往回跑。 “那我明天去帮你扛布料。”远娃说。 “不用,”傻柱拍他肩膀,“你顾好你媳妇弟弟的事就行,都是自家人,别客气。” 揭幕那天,胡同口挤了不少人,都是来看墙画的。槐花画的向日葵金灿灿的,花瓣上还停着只蝴蝶,是傻柱媳妇帮着描的边。小宝的奥特曼,胳膊画得比腿还长,三大爷在旁边题了行字:“少年壮志”。 最显眼的是墙根那片麦子地,远娃媳妇画的,绿油油的,麦穗沉甸甸的,旁边站着个穿校服的小男孩,正望着远处的高楼。 “这是我弟。”她指着画,眼圈有点红。 许大茂举着手机转圈拍:“家人们看见没?这就是咱院的艺术品!” 突然有人喊:“那不是张奶奶家老头子吗?” 众人回头,只见个穿工装的老头站在门口,手里拎着个工具箱,跟报纸上的照片一模一样。张奶奶手里的饺子盘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饺子滚了一地。 “你……你没死?”她浑身抖得像筛糠。 老头放下箱子,慢慢走过来,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里面是枚生锈的钥匙:“当年修路灯摔了下去,被人救了,失忆了,刚想起来家在哪儿。” 张奶奶扑过去打他:“你这个死老头子!你让我等了这么多年!”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,砸在他肩上。 远娃赶紧拉着小宝和槐花往后退,傻柱把三大爷拽到一边:“别在这儿添乱。” 三大爷却抹了把脸:“我这是高兴的。” 老头住回了张奶奶家,每天帮修鞋摊的师傅打下手,有人问起他这些年在哪儿,他就挠着头笑:“记不清了,就记得总梦见这院儿的槐花树。” 远娃媳妇的弟弟转学那天,正好是周末。男孩背着书包站在院门口,怯生生地拽着姐姐的衣角,看见满墙的画,眼睛一下子亮了。 “这是奥特曼!”他指着画喊,忽然又捂住嘴,好像怕说错话。 “喜欢就摸摸。”槐花拉着他的手,在画上面轻轻蹭,“我教你画。” 小宝也凑过来:“我教你玩弹珠,三大爷说我打得最准。” 远娃扛着新做的书桌进来,是他用工地剩下的木板拼的。傻柱跟在后面,手里拎着个篮球:“给孩子的,明天我带他去操场玩。” 三大爷又开始算账:“篮球一个八十,书桌成本五十,加上来回车票……” “三大爷!”众人异口同声地喊。 三大爷嘿嘿一笑:“我不说了,不说了。” 夜里,远娃躺在东屋的新床上,听着隔壁张奶奶和老头拌嘴—— “你当年就不该爬那么高修路灯!” “不修好,你晚上起夜摔着咋办?” “就你嘴甜!” 他忽然碰了碰媳妇的胳膊:“你听,院里的声音,真好听。” 媳妇往他怀里钻了钻:“嗯,比城里的汽车喇叭好听。” 窗外的槐树苗又长高了些,叶子在风里沙沙响,像谁在轻轻哼着歌。远娃想起白天小宝和弟弟在树下追蝴蝶,槐花举着画笔画他们跑的样子,傻柱和三大爷蹲在旁边抢酒瓶,许大茂举着手机追着拍……这些声音混在一起,像一锅熬得稠稠的粥,暖乎乎的,熨帖着心里的每一个角落。 他知道,这院儿的故事还长着呢。就像那棵槐树,扎根在土里,枝桠往天上长,而他们这些人,就像树上的叶子,风一吹,就热闹得停不下来。 第(3/3)页